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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黄历翻到丁丑年八月十二,日晷指针刚划过亥时三刻。子时的梆子声从街巷深处浮起,惊散瓦檐上蜷缩的野猫。这夜没有月光,天河水在云翳后沉默流淌,二十八宿里的参星正落向西南坤位。命理师蘸着朱砂在草纸上画出戊戌日的天干地支,戌土藏干中丁火与辛金纠缠不休。
哎,这命盘里火土过旺。年柱丁丑自带墓库,月令酉金被戌土穿害,日主戊土坐在燥土堆里。子时的壬水刚冒头就被重重土气压制,好比旱地里打翻半瓢水。若按《三命通会》的拆解,这种格局主少年多舛,得等到木星透出方能转圜。可那年头江湖郎中总爱念叨"土厚埋金",硬要人往西北方向求医问药。
檐角铁马突然叮当乱响。起风了,案头蜡烛火苗猛地窜高,在墙皮剥落的土墙上投出巨大阴影。命理师盯着跃动的光影,想起《焦氏易林》里那句"土积成山,失其峻极"。世间事往往在阴阳失衡时显现征兆,就像此刻盘中缺木难以疏土,金水不足难润燥热。可谁能说清这是劫数还是机缘?
三更过半,梆子声又响过两遍。镇外荒坡的乱葬岗飘来磷火,幽蓝光点贴着矮墙游走。老辈人说子时阴气最盛,这时候出生的孩子要么带着煞气,要么藏着灵性。案上铜钱突然从龟甲里蹦出来,在油渍斑斑的桌布上转了三圈半——六爻卦象显示山地剥,五阴迫一阳。这卦象倒应了命局里土重水浅的困局。
远处传来隐约鸡啼。命理师揉着酸胀的太阳穴,把批好的命书塞进青布囊。东方既白前的最后一阵凉风卷过庭院,带着露水的苦艾草气息。纸窗格子上渐次浮现鱼肚白,昨夜画的命盘在晨光里褪成暗红斑块,像干涸的血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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